哥本哈根蓝烟囱

【奇异铁】西部


我遇见了一个牛仔。


“是马倌”他这么纠正我。


其实这在我眼里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戴着帽檐宽大的高顶毡帽,用了显眼的红色,肩膀上扛着温彻斯特来复枪,又穿着牛仔衣和牛仔靴,几乎是在告诉所有人他是个牛仔。


“是马倌,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想什么——魔术师”他挑了挑眉把我手中的缰绳也抢了过去“至少我还有个合理的角色定位。”


就在刚刚他救了我一命。


我的传送地点位置准确,只是我没想到除了Tony还有马群在等着我,我差点就在来的第一天拿到去往天堂的通行证。


他及时牵住了领头的那匹马,因为常年训练而带有老茧的手勒紧了缰绳,就那么热情突兀闯到我的面前,而我正因为呼吸了太多烟尘咳嗽着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拽住了他伸过来的手,为什么每个世界的Tony都有着大大的蜜糖色的眼睛,这有点犯规了不是吗?


“我们停下来,歇一会儿,但你不能走到我的视线范围之外,知道吗?”显然通过一番交流让他确定了我是个疯子,绝对不能相信的那种。可当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时,他又含糊其辞起来。


“总之我不想再看见有人死于意外了,虽然在这里是常事。”Tony喝了一大口水,抹了抹嘴角沾上的水滴“这样,你帮我把马群赶回镇上,我就给你什么宝贵的东西。”


“是最重要的东西。”我小心翼翼的躲开地上随处可见的马粪,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此时已经暮色四合,除了马群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只有风声响得恼人。


“好吧,好吧,你这个狡猾的魔术师,我可不相信你们这些虚头巴脑的事。”Tony打了个哈欠,又拍拍裤子站起来“过来帮忙,这里的晚上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等我们把马群都拴好,最后一点落日余晖也就跟着散尽了,Tony可怜巴巴的守在唯一的火堆旁,吃着干干瘪瘪的豆饼。


这是我表现的机会,我对此深以为然。


我结了个手印,在他面前故意展示出专业的样子,事实上平时我并不需要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


现在我的确像个精神病了,加强版本的那种——我什么也没变出来,在这之前我还以为只是因为马群干扰了我的思绪导致我的魔法暂时发挥不出,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


Tony看我的眼神愈发奇怪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犹豫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没什么…可能只是你的魔术卡牌不在你的身边,你想喝点水吗?——Stephen?”


在我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时,我旁边的枣红色矮种马就率先打了个响鼻以示回应,接着踢踏着脚步把水袋凑到我面前。


好极了,在这个世界里我是一匹马。


还有比这更振奋人心的事吗。


或许是我的情绪低落得过分,Tony也不可避免的被我拖入了尴尬的沉默中,他不适应的又向火堆靠了靠,夜晚的戈壁在失去太阳的炙烤后又变得阴冷起来,月光把灰黑的石壁照出死气沉沉的窒息感。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去镇里?”我忍不住打破寂静,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度过这一个个与孤独为伴的夜晚。


“实际上,我是偷跑出来的”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这是我第一次出来,显然,我迷路了”他展开牛皮地图,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是他们画的不对。”


“Tony,这根本不是你原来的路线,如果按照原计划,你现在已经能到镇子上了。”我拿过牛皮卷看了看,两点一线的路径简单的画在上面。


“嗯…这就要怪Stephen了,他走的太快了。”


“你不能把过错推给一匹马”我叹了口气。


“…一匹马?你在说什么?Stephen是这里最好的牛仔,他有着精妙绝伦的射击技巧,你甚至看不见他拔枪的动作,砰——,他的对手就倒下了,而且他还能独自一人赶一大群牛,你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通常都要四五个人才能做到,可他就是成功了”Tony手舞足蹈起来,毫不掩饰眼里的崇拜。


“我这次就是跟着他走的,可他好像发现了我,等我午睡起来,他就不见了踪影。”Tony失望的低下头,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接着他又从背后的超大背包里拿出一张画像“你和他长得很像”他比划了一下,又看了看我“还是Stephen好看一点”他把画像轻轻的卷起来,我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到了后半夜,火堆已经快要熄灭了,微弱的火光只能起到照明的作用。好在刚刚我发现自己可以使用一点轻微的魔法了,于是我施了个保暖咒,我并没有把Tony叫醒,只是看着他抱紧毯子,小小的蜷成一个团。


我们要到镇上还要绕几天的路,地图已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马群寂静的吓人,月亮斜斜的挂在天上,我盯着天空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在这黑沉如水的冷清里正在发生着令人不安的事。


我甚至没法静下心来冥想。


又过了一会儿,马群似乎有轻微的晃动,微弱的嘶鸣声只进行了一段就诡异的沉了下去,火堆照的他们影影绰绰,我不确定是发生了什么。


“Tony”我拍了拍Tony让他醒过来“有什么不对劲,马的数量在减少?”我犹豫的更像是在提问。


Tony揉了揉眼睛“我睡着了?”他眯着眼睛恢复了一会儿,随后快速的抽出了压在身下的枪“是狼,狼群来了。”


来复枪声划破了虚假的寂静,狼群的嘶吼声跟着出现,马群受惊的向四面散开,我这才看清已经有几匹马倒在了血泊里,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这样下去不行”更多只马脱离了我和Tony圈出的保护圈,被等待多时的狼扑倒在地上。


“带着他们先走”Tony又放了几枪,吓退了几匹狼后翻身坐上那匹枣红色的马,锋利的马刺只是一顶就让马向前奔去,他在领着剩余的马匹聚在一起,但依旧有很多只四散在外面。


“那你呢?你去哪?”我捏了捏手里他刚刚扔给我的套索,在抛了几次只能套住扬起的灰尘后转而期待魔法快点奏效,在我的汗几乎浸透了绳子的时候,我终于撑起了保护罩。


“你得和我一起走”我挑了挑眉,感到魔法重新在我体内汇集。狼群还在锲而不舍的攻击着保护罩,我只好把火堆重新点燃,再让火苗飘向四周把他们吓退,我有点得意的看着他“我真的是个魔法师。”


“找到你的魔术牌了?…小心!”Tony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我就感觉到有什么戳破了我的手臂,麻痹感顺着手臂传到半边身子,我扶住树干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惨,Tony急忙跑过来扶起我。


“是印第安人,他们早有预谋,躲在狼群后进攻,真有他们的”Tony的语气沉了下来,手中快速的为我清理伤口,而我只是保持清醒就十分费力。


远处大片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这也是印第安人?”我的眼前模糊一片,只能靠着听力分辨“是Stephen!他来了!”Tony惊喜的喊了一句,同时一刻不停地从包里摸出解毒剂注射进我的血管。


解毒剂见效很快,但我不可避免的虚弱下去,我靠着树干坐直,看着Tony娴熟的用着枪吓退狼群,及时赶来的牛仔骑在骏马上挥着套索驱赶着印第安人,牛群在他背后老实的站成一排。


太阳在他们身后渐渐升起,牛群整齐的像是战士方阵,因为跑动而扬起的尘土还没有完全落下,阳光晕在灰尘里形成了暖意的光圈,狼群偃旗息鼓,印第安人也只能暂时撤离,我看着光芒和他们鲜艳的印花方巾融在一起。


他们配合无间。


我有点想我的Tony了。


是很想。


牛仔看起来没有Tony说的那么威风,他的脸上甚至还蹭了点灰,虽然我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知道这很怪,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觉得他可能已经在想自己有没有亲兄弟这回事了。


“Tony,你不该跟我出来。”他转身绷起了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严肃一点,我们都知道这对Tony没什么用。


“我已经能独自赶马群了”Tony鼓了鼓嘴,脸颊撑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我想变得和你一样,Stephen…哥哥”我闭了闭眼,有点希望自己刚刚晕过去了,显然Tony对我隐瞒了什么,还是关键的那种。


“我们不是亲兄弟”牛仔好心的提了一句。


“我不想知道这件事”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想你不需要我陪你到镇上了?Tony”


“你帮我赶走了狼群,这是给你的回礼”Tony大方的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去的方巾扯下来“这就是我最宝贵的东西,等有一天我成为一个合格的牛仔,我还会再有一条的。”他扬起头笑了笑,风沙也不能摧毁他眼中的光芒。


“谢谢”我微微向他点头,手中的丝织物柔软的惊人“你一定能成为最好的牛仔”我看了看旁边欲言又止的牛仔“我真的不想知道——好好照顾他。”


“好。”


在我打开时间隧道进入前,我听见Tony在我背后小声向牛仔解释“他是个魔术师…”


我必须承认,虽然还有很长的旅程,但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我的Tony了。



彩蛋


几年后的西部出现了闻名遐迩的两兄弟,他们的默契为人称道,是公认的最优秀的牛仔。



Stephen回到主世界后不知道为什么很排斥看西部牛仔影片,Tony表示严重不解。



牛仔死后,同伴都要在其脸上盖上一块他生前最喜爱的干净的印花大方巾,使他在另一个世界的孤寂旅途中仍有最忠实的伙伴。


————

最近肺炎盛行大家要小心呀

评论(17)

热度(64)